疯子同人女

【政聂】偷光 拾肆

继续篡改历史ING,CP描写很少,缓更

 

子婴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忍住了哈欠跟又一次的昏昏欲睡,他穿着常服,头戴高山冠。正坐在一群大臣之间。

 

 

他是被蒙恬抓来的。

 

 

那时大军尚待出征,焦灼了好些日子的烦冗事也终于在当晚有了结论对策。大臣们眼见着玄色衮服的长摆拖过猩红地毡,秦王缓步离席降阶,出人意料拱手深躬一礼:“烦请各位,守好秦国”

 

 

众臣哪敢受这一拜,只敢躬得更低,真心掺假意地回应“秦国万年,秦王万年”

 

 

蒙恬则在无数双目光或艳羡或妒忌中,看着王上走向自己,将镇国之剑交予。蒙恬郑重地接过古朴沉着的穆公剑,也接过了守都的大任。蒙氏一族,功勋赫赫,三代效忠。蒙恬自少年便与秦王相识,之后为大秦拓土四方,此番决策不得不令人承认是足以服众的。

 

 

可这守成之将哪儿是这么好当的?尤其临危之际。

 

 

“子婴公子,可让下官好找”

 

 

子婴藉着月色,昂头瞅着蒙恬眼底生出的淡淡青色,大概能猜到其中艰辛,但却猜不出他来这儿干嘛。

 

 

“蒙将军?”

 

 

“列位都在等你了,”蒙恬也不跟他废话,领着衣袖就往回走。子婴扭过头稍微可惜了一下那个河灯,还没许愿呢。“您这是要将我往哪儿带啊?我可不记得我跟将军有约啊!”

 

 

“人多眼杂,马车上再说”

 

 

子婴觉得莫名其妙,蒙恬拉着他行色匆匆。他与蒙恬并不相熟,且大秦素来力禁官员私下结交,更别提有约。至多就是以前班师时被当作王上幼弟、出门吃饭忘带钱被人解围几回……

 

 

不说了,太丢人。莫非是边疆王上那边出了事……子婴心头一沉,快步跟紧蒙恬。从繁华热闹里脱身上了一辆辎车。车声辚辚,直奔蒙府。

 

 

如此他便被带来蒙家了。

 

 

却没设想过:是换个地方听他们集议扯皮兼京畿之地的内治之策,边境暂时屁事没有。而秦历来杜绝官员私结,子婴环顾四下。此番私下集议更是有悖于常规,且为手握兵权的蒙家。上一个这么玩的吕不韦,坟头草已经三尺了。因而此番必然是经由秦王授意。

 

 

还故意拉上他这么个管宗室户口的小官,作旁听以证其心无异。

 

 

他听着邦司空说咸阳四境之内的百工皆被王上抽调,往邯郸、郾地、新郑修建的驰道工程该适当缓缓了;还有百越又挨王翦揍了、关市在那儿说灯油的价涨了,民生之物一涨必致物价齐飞,削税势在必行;然后少内令不干了,清癯的高个老头矍铄而倔强,一脸的:你们都想谋害本官,让我完不成指标,因为税市问题俩人神仙掐架:

 

 

“士农工商,无一可弃,国之根本。”

 

 

“大秦十一而税,连年征戈,岂能再削?税不可动!” 

 

 

顺便踢皮球到姚贾身上:“若是当年便将南阳盐铁收归国有,便不会有今日之困。是吧?姚大人?”

 

 

“少内谬言,韩旧地南阳世代以铁矿、井盐计生,若轻易收归,便是断了生计,断人财路,如害父母,这不是要人作乱吗?”

 

 

“可没断他们财路,他们不是照样造了大秦的反吗?”

 

 

……

 

 

乱乱乱!当真是治大国,若烹小鲜啊,子婴腹诽。又乱又杂,又处处需精心急不得。子婴忽然想起了自己半年一次的宗正少卿活计,遍访纂算宗族、后宫之中哪个生了孩子,是嫡是庶,远近亲疏。要是孟西白三族、宗室之中哪个作死犯了大错,还要一层层地上报上去,等候批示。

 

 

他刚这么想着,一双眼就飘到了明晃晃的灯火下,飘啊,飘啊。思绪就飘去了上元节的灯火,璧月流光,如霜似雪。

 

 

这天光之下,并无新事。夜风融融,白沙银霜,照在北漠荒凉的明月汤汤,素辉冷得透心。

 

 

远征营地上响起了阵阵响亮鼾声,无人心存绮丽暇思赏月,一连急行军数天,又不是铁打的,有哪个不累?飘在空气里羊汤的香味还没散净。因而除了少数轮岗卫兵外,都去睡觉了。

 

 

真香啊,某个面无表情材官如此想。再有几个时辰的功夫,他也能回去吃口饭了。

 

 

不行,不能睡。虽然对面那个也差不多。那刮在耳旁鬓角的风,像催眠咒一样,呼呼的响啊,响啊。只是没成想,正眼皮打架呢,不知哪块传出来阵调子声,四面八方地教风传来。听不出是什么曲子,清泠泠悠扬得很,却让人听出了苍凉,还有点熟……他跟着哼了会儿。

 

 

稍晚些的时候,也总算挨到了换岗。他跟对面那兄弟坐在火堆前咥锅盔,固然喝北风苦了点,但若是有那苍凉劲越的调子。也是真好,好听!

 

 

“你说那是个什么,笛子不像笛子,箫也不像箫。”

 

 

“我又不是乐师,哪儿知道去?来,喝口酒暖暖身子。”

 

 

“不过倒是有点像咱小时候吹的柳笛,调低了点儿”

 

 

“那就是拿柳木头做的,”人大凡二两黄汤下肚,就难免顿时话多起来:“折柳折柳,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好媳妇儿给做的啊,我家那口子巴不得让我拿军功换宅子、巴不得我走呢!”

 

 

“吃你的羊腿得了。你还有家”

 

 

“不知是哪个兄弟吹的笛子,我拿羊腿跟你换。吹首喜庆点的”

 

 

嬴政在大帐之中,细勘一把战场上拾回来的铁剑,确为韩地南阳所产。就听见一声高喝,秦王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要拿羊腿换他吹曲子。

 

 

大帐外重叠山峦连起的黑色剪影,挂着硕大长庚星的东方,正翻起鱼肚白,而后渐次染上丝缕血色。大漠里的天是一瞬天明的,暾出将兮东方。万道光芒迸发而出。

 

白净的单薄少年被喷薄而出的血色朝阳染红了颜面,他刚从驿马处送信回来。

 

就听见一个不知趣的家伙瞎呼

 

“中庶子。”他俩跪下。

 

少年狠狠砸了下那个瞎呼家伙的脑袋,心说你知道吹笛子的是谁吗?若是知道,还敢像使唤优伶一般?罢了…也是无知者,他赶快轰那俩人闪边回去闭嘴消灾。

 

 

少年回到王帐去下拜,“王上,微臣已将信送出,届时釜底抽了匈奴人的薪火。”

 

“退下吧,蒙毅。命人去吹聚将号,赴高奴。”

 

秦王按着腰上佩剑,凤目促狭:时移世易,这把火,也该轮到他烧了。

 

 

“是。”

 

蒙毅出了行营,看着外头天光大亮,一昼一夜,这一个年也就算过去了。就是不知…咸阳城里年年鼎沸的上元,今年怎么样。

 

 

蒙毅不知,他家中的热闹才刚刚散去。一大清早,鱼贯而出。

 

 

子婴在晨曦中长长地伸个懒腰,照拂在身上的阳光很柔和,镀了层华美的浅金。腰上的玉佩叮当轻晃。

 

 

蒙恬的黑眼圈怎么来的他彻底知道了。

 

 

羊脂美玉被他取了下来,用手细细描摹上头的粗犷纹样。是嬴氏宗族才有之物。一阵莫大的苍凉袭上了他的心头,他仿佛并不存在于那儿,只是一个幽魂,空空荡荡地冷风从他心上开了一个偌大的洞。

 

 

王玉同字,三横一竖。

 

 

他站在那儿,从幼年到及冠,远远地凝睇着他的兄长、太子、秦王政愈行愈远。仅存的生动与笑脸,也随年岁增长,在风中剥离。

 

 

而后坦然地接受着他给予自己的全部,安之若素。

 

 

子婴转过头,目光描摹起身后偌大官邸的模样轮廓。

 

 

想起远远眺望的,曾与那个身影并行之人。

 

 

一抹独立于世的白色。

 

 

盖聂如今仿佛被时间强行停留在了一方孤岛,他看着正在创造的历史洪流从他身旁滚滚而过。目送着嬴政戎装远行,包裹着波谲云诡的秘辛与浪潮被君王阻隔于禁苑之外。然而时间并没有彻底、真正将他抛下。他的目光,暂时停在了宽大衣物下并不自然的曲线。

 

 

子婴来的时候盖聂正在煮一壶茶。

 

 

水榭的石桌上,新茶咕嘟嘟烧着,正逸出一股清香。子婴随着那股清气在游廊中信步,果然走到了盖聂身后。他原本正在闭目养神,闻声缓缓睁开了眼。

 

 

子婴看着桌上的茶具饮器像是早已备好,在这儿候着客一样。

 

 

“子婴公子”盖聂颔首

 

 

“先生”他寻了地方给自己坐。

 

 

“先生知道子婴要来?”

 

 

“在下小占了一卦,得知有客要来。”

 

 

子婴不见外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:“我知道先生剑术独步天下,难望其项背。却还没成想过先生通晓周易五行,奇门遁甲之术。”

 

 

“只是些许皮毛不值一提。”

 

 

“谦虚了、谦虚了,“子婴扬扬手,一脸“我懂得,这是你们毒奶自谦传统”。又忽而蹴然改口:“皮毛好、还是皮毛好。” 

 

 

即便是盖聂也藏不住些许困惑地抬头看他,

 

 

“因为——精研习奇门绝学者必然命格有破,孤夭贫三择其一啊。”

 

 

盖聂置之一笑,若当真能够得偿所愿,九死未悔:“公子此行为何?”

 

 

“嗯,我确有事来问先生”子婴点头,他听见自己笃定恳切地说:请先生教我

 

 

看起来,颇像个曾经好学爱问的好学生。

 

 

北方·上郡

 

 

已经黯淡的一双双眼睛“直视”着东方升起的炽烈朝阳,倒映出他们最后所见过世界的模样。而活着的人,是没法直视光芒万丈的太阳的。他们在白花花的太阳底下,抵挡匈奴小股骑兵的掠杀与骚扰。然后将被斩于马下的自己人拖下沙丘焚烧

 

 

高高隆起的沙丘下埋了数不清的枯骨与破碎旌旗

 

 

 

而远征军从狄道入白于山,半日后急行八十里进了高奴。便从秦王起头,一字长蛇黑甲军人人发冠之上皆系上了白巾。

 

 

等到沙洲落日,天色将晚时。一把炽烈的火光将远征军引向了边疆安护大营。

 

 

烈火正焚焦骨,高岗之上有一人影,将一支黑漆漆铁箭羽折断。赳赳高喝:吾必驱敌于外,如违此誓,必如此箭。

 

 

而这盼了许久的远水,也总算是来了。中军司马站在高岗,看着自己的老上司与王上,久久难以平复,直挺挺跪下。“末将参见王上,参见将军。”

 

 

嬴政斥退了蒙毅与王贲,独自走上那片沙丘,火红的光芒跳跃着照亮平素阴晦的双眼。发冠上的白巾被热流吹得猎猎。像战旗迎风时的声音。

 

 

秦有锐士,修矛吭歌

同仇敌忾,守土四方。

 

待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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